【中哲】言意之辨:得意忘言與寄言出意的愛情觀

言意之辨有四大題:言不盡意、言盡意、得意忘言、寄言出意。

言意之辨是魏晉玄學的方法論,由名理之學發展而來。由於言詞很難完整表達出生命情調或姿態的抽象內涵,要具體落實也不容易,因此衍伸出言意之辨,也就是言詞是否能達意。

讀到這裡,覺得「得意忘言」與「寄言出意」特別有意思,可以用愛情來解釋。


得意忘言:當了解一個概念之後,就可以遺忘用來解釋它的文字。(王弼)

文字雖能解釋與釐清概念,卻也可能會局限我們對「意」的理解,而在文字上鑽牛角尖。但「用不離體」「猶用以得體」,我們必須透過文字才能了解概念,所以文字與概念是分不開的,但概念又不僅僅是文字所能完整表述,所以說「道在言說系統中,又在言說系統外」。

⟹得意忘言的愛情觀:

言是現象,是愛情的外顯行為,意則是愛的本質。得意忘言,只要確定他是愛你的,就可以不必去計較他有沒有做那些我們眼中所謂代表愛的行動。

每個人愛的語言都不一樣,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也不一樣,但不論怎麼表達,這些都只是愛的外在形式,不代表愛的本質。但如果沒有這些愛的行動,我們也感受不到愛。因此,我們必須表達愛,也必須讓對方感受到我們的愛,但不必被所謂愛的行動綁架。了解彼此愛的語言,針對彼此愛的語言行動,接受每個人表達方式的不同,不執著於要做到哪些行為才是「愛我」。

在交往的過程當中,常常會因為交往久了,開始懷疑東、懷疑西,怎麼沒有像以前一樣每天都要跟我見面?甜言蜜語也變得比較少?是不是不愛我了?其實,人還是獨立的個體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,學業、工作,每個人也都該擁有自己的時間,因為有自己的時間才能沉澱出更美好的自己,也才能表現出更美好的自己。我們寧願整天無所事事地待在一起,最終一事無成,成為貧賤夫妻,事事哀嘆,還是各自在自己的領域努力,給予彼此鼓勵,一起獲得更好的成就,幸福地在一起?

忙,是為了彼此未來的幸福努力,其實也是一種愛的行動,或許不在我們愛的語言當中,但它的確也是。愛的行動百百種,何必拘於其一其二?愛的語言和愛的行動都只是「言」,我們要掌握住的還是「愛」本身。放手給彼此空間,開心、難過的時候,我們都還是彼此最堅強的依靠。


寄言出意:「言」只是「意」的寄托之詞,不是「意」之所在(郭象)

「即用是體」,認為言、意之關係本在「出意」,因為有意之本體,所以有言之現象。所以強調「言」只是「意」的寄托之詞,不是「意」之所在。如注〈逍遙遊〉:「夫莊子之大意,在乎逍遙遊放,無為而自得……宜要其會歸而宜其所寄」謂只要明白莊子之大意在於逍遙自在,就不必記得用來譬喻的大鵬鳥是什麼。因為,就算大鵬鳥換成海中的魚或山裡的豹,意思也是一樣的。

⟹寄言出意的愛情觀:

有「愛」的本體,因而有愛的行為。他愛你所以他做xxx,但他做○○○也是愛你的行為。xxx和○○○都只是寄托愛的行為,而不是愛的所在。做什麼都只是為了要表達愛,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。

其實每個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與做到最多或做少的界線都不一樣,絕對不能以單一標準來衡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,也絕不能以自己能做到多少作為對對方的要求。很多人會拿前任與現任來比較,或因另一半沒有做到哪些事情就說另一半「不夠愛我」。我覺得,愛情要走得長久在於理解、信任、體諒、接納,如果在一起之前我們就知道「他」就是這麼一個人,而我們也還這麼愛著他,那我們就必須接納這樣的他,而不是希望在一起之後他會有所改變。在一起後也不要去希望能感受到對方越來越愛自己,因為愛的表現有個極限,愛會越來越濃,但愛的表現也就只能那麼多。

一直很喜歡《巴黎小情歌》的這句話:「愛我少一點,但愛我久一點」

真正的愛是甜蜜甘醇而細水長流,當彼此已經愛成老夫老妻,就從細節裡去感受愛吧。


小結:
其實不只愛情,愛就是如此。華人社會表達愛比較內斂,愛我們的人可能時常做一些讓我們感受不到的愛的行為,或是做一些不是我們的愛的語言的事,但「得意忘言」「寄言出意」,只要確定他是愛我們的,這樣就夠了。



▲注意:內文所有的「他」都可與「她」互用

▲參考書:中國哲學史三十講
▲推薦書:愛的五種語言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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